本帖最后由 暴风雪 于 2014-12-30 13:04 编辑
原文: 少阳属肾,肾上连肺,故将两脏。 说解: 这句话是专门介绍少阳三焦的功能。 六腑与五脏一一搭配的结果,就是六腑必然多出来一个,那么,为什么一定要多出一腑,多出来的一腑是干什么的?古人肯定得有一套说得过去的理由和道理。 根据前述,六腑中已经有五腑分别找到了各自搭配并提供营养的对象,只有三焦还没有找到,那么,很显然,这里的“少阳”其实是以手少阳三焦经脉来代指三焦,而三焦也正是那多出来的一腑。 《本输》作者在这里之所以用“少阳”来代指三焦,是因为他设想的三焦功能较为复杂,而且分属于性质不同的两类功能,从逻辑上说,不同的功能不应该出于同一个主体,所以这句话先用“少阳”表示三焦的第一类功能,下句话再用“三焦”表示三焦的第二类功能。然而殊不知这样的表述又加大了三焦的复杂性。 《内经》中的脏腑,唯独三焦错综复杂而且后人的歧义最多,其实都是针医创始人最初的定义不清造成的。不过我们也应该理解,在经脉、脏腑理论草创时期,他对于经脉、脏腑的构想也不是很清晰的,所以很难给出一个明晰的定义(请注意:在《本输》,有关三焦的论述最多,但是颇显凌乱,说明他自己也觉得三焦太复杂,亟待缕顺清楚)。然而也正因如此,我们透过这些看似凌乱的早期描述,反倒更有利于搞清“三焦”的来龙去脉。 古人经常屠宰家畜,并且,古代战争频繁,一场战争下来,尸横遍野是很正常的,甚至直接剖杀战俘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因此,古人对于动物和人体内脏的结构和功能也都有一个大致的了解,而心肝肺等脏腑名称肯定都是通过解剖得出的。其中,古人在解剖中看得最清楚,对其生理作用也自认为最明确的,就是消化系统,也就是胃、大肠、小肠、胆囊、膀胱这五腑。 古人当然意识到了消化系统的极端重要性,但是古人在解剖中所见到的消化系统,从口腔、食道,再经胃、大小肠,直到肛门,是一封闭的管状结构。然而古人也明白,饮食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穿肠而过,而是为了给其它的肌体组织提供营养。也就是说,人所摄入的谷肉果菜等饮食物,必须经过消化和吸收两个步骤,最后转化为血气精髓,才能够为人所利用,这在古人应该是不言自明的事情。故古人很自然地猜测,在这五腑与五脏之间,一定存在着一个不为肉眼所见的萃取和转运系统,也就是现代医学中的“吸收机制”,并且,按照古人的猜测,该系统一定具有分别萃取、输送不同营养物质到不同脏器的功能。 正因为在古人的思想观念中,人体生理代谢的基础物质以气、血、精(髓)三种不同的形式存在,故针医创始人就很自然地认定,这个萃取和转运系统必然有三条通道,采取三种不同的方式,分别从消化管中提取由食物营养转化而成的气、血、精三种活性物质,并输送到相关的脏器,这就是“三焦”的由来。其最初应为“三交”,盖“交”的本意即两性交合,而交合过程必由男方(阳)给女方(阴)输入精液,故用“交”来概括脏腑关系的实质,意在表明,五腑的作用就是把自身的营养精华全部输送给五脏。然而由于《本输》作者很在意文明用语,他当然会觉得“交”有淫秽之嫌,断不可用,乃从谐音易作“三焦”,以致面目全非,没有意义了。 由此可见,三焦作为六腑中多出来的那一腑,承担着消化系统最重要最关键的输出功能(即吸收机能,就相当于现代医学中小肠绒毛内淋巴管和毛细血管的作用,因为这个组织结构过于微细,所以古人看不到,也想不到),只不过那是古人凭借着推理想象出来的一个内脏,并没有实物器官与之对应,所以如果一定要从解剖中找到一个与其相当的实体三焦,只能是徒劳。 《平人气象论》:“藏真高于肺,以行营卫阴阳也……藏真下于肾,肾藏骨髓之气也。” 这个“营卫阴阳”,其实是血与气的代称,由于血气沿阴阳十二经脉的周身循环必从肺脏开始,故谓之“藏真高于肺,以行荣卫阴阳”。 这个“骨髓之气”,显然是指精,盖所谓“肾藏骨髓之气”,与“肾主藏精”本来是同一个意思。也就是说,在古人的观念意识中,骨髓就是精。 按针医创始人的构想,三焦既然负责输出饮食营养中的气、血、精三物,那么最合理的分工应该是这样:上焦输出饮食营养中的气(亦称卫),中焦输出饮食营养中的血(亦称营),此二者都是输送到肺,而后从肺加入到十二经脉的血气大循环;下焦则负责输出饮食营养中提取的精液,送达于肾,因为“肾藏骨髓之气”与“肾主藏精”的意义就在于肾脏具有生殖功能。 因此,所谓“少阳属肾,肾上连肺,故将两脏”,就是说三焦的主体首先与肾连通,而其主要功能就在于输送三种饮食营养的精华至肾、肺两脏。这个“将”是供奉、将养之意。“属”是连接,不是隶属,而且,“属肾”与“连肺”相比,“属”还有更直接、更紧密连接的意思。故所谓“少阳属肾”,即是说三焦与肾紧密相连。这是因为精液是实实在在而且非常浓稠的液体,必须通过专门的管道直接连通,而“上连肺”的卫与营都属于正常人气,只要一般的经脉连接就行了。
原文:
三焦者,中渎之府也,水道出焉,属膀胱,是孤之府也。
说解:
按照《本输》作者的设想,三焦除了提取和输送饮食物中的精液、气血以将养肾肺两脏之外,尚兼有输出体内多余水液至膀胱,然后再排泄体外的功能,也就是说,在他看来,三焦还兼有泌尿、排尿功能。
之所以给三焦安排双重功能,是因为古人同样无法理解尿液生成机制,只能靠猜测。根据当时粗陋的解剖,他们只知道粪便是在肠道中形成,而尿液的形成过程实在是看不透彻。然而古人也明白,人体内必然存在着一套很隐秘的肉眼看不到的泌尿机制,否则便无法解释人为什么会排尿。又由于古人通过粗陋地解剖,可以清楚地看到肾脏通过两根输尿管与膀胱连接,则知膀胱中的尿液肯定来源于肾脏,故猜测既然下焦输精液于肾,则亦必然同时输水液于肾(因为二者都属于实实在在的液体),而后由肾转输膀胱。因此,古人所谓的“下焦”,还相当于现代医学中的肾脏功能。
“属”是连接,不是隶属。“属膀胱”,是说三焦的主体又与膀胱紧密连接,也就是通过专门的管道把尿液输送至膀胱,再由膀胱排出体外。
在三焦的上中下这三条输出通道中,下焦处于中心的、根本的地位,这是下焦提取和输出的精液又是全身血气之本的缘故。故下焦实际上又是上焦、中焦的本体所在,可以代表整个三焦。所以在《本输》作者的心目中,三焦唯一的实体就是下焦,也就是前列腺。盖前列腺既能约束膀胱,控制排尿,又能够为肾提供精液(其实是前列腺液)。故所谓“三焦者,中渎之府”,其实是以下焦代表整个三焦的说法。“渎”是水沟,即排水渠,意指人体的泌尿、排尿机制。很显然,《本输》作者的这种表述非常笼统,很容易滋生歧义,因为 “中渎”(排水渠,泌尿)实际上只是下焦的功能之一,更与上焦、中焦无关,这是当初的设计还不很精细的缘故。我们看到,《营卫生会》:“下焦如渎”;《宣明五气篇》:“下焦溢为水”,关于下焦的泌尿机制,就精密细致得多了。
因为当时与三焦相互匹配的“心主包络”还没有设计出来,则三焦就如同孤家寡人,故云“孤之腑”。这个“孤”是个双关语,既有鳏寡之意,又有帝王之意(古代帝王都以“孤”、“寡”自称)。盖三焦作为五腑与五脏的连接纽带,其地位相当于脏腑中央,俨然王者之象。《难经》称“三焦为原气之别使”、“主持诸气”,“生气之原,十二经之根本”,就是从三焦形同脏腑之王这个意义上说的。
原文:
是六腑之所与合者。
说解:
再次申明,六腑与五脏的关系就如同异性交合,也就是无条件地为五脏提供饮食营养之精。
实际上,这也是在说明,六腑的五腧穴为什么是六腧。因为必须多出来一个“原穴”,以体现三焦的存在,“原”就是三焦的尊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