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暴风雪 于 2015-9-20 17:20 编辑
以上讲述的都是实实在在的络脉,下面讲述的则是虚拟的络脉。
原文:
手太阴之别,名曰列缺,起于腕上分间,并太阴之经,直入掌中,散入于鱼际,其病实则手锐掌热,虚则欠呿,小便遗数,取之去腕半寸,别走阳明也。
手少阴之别,名曰通里,去腕一寸半,别而上行,循经入于心中,系舌本,属目系,其实则支膈,虚则不能言,取之掌后一寸,别走太阳也。
手心主之别,名曰内关,去腕二寸,出于两筋之间,循经以上,系于心包络,心系实则心痛,虚则为头强,取之两筋间也。
手太阳之别,名曰支正,上腕五寸,内注少阴,其别者,上走肘,络肩髃,实则节弛肘废,虚则生疣,小者如指痂疥,取之所别也。
手阳明之别,名曰偏历,去腕三寸,别入太阴,其别者,上循臂,乘肩髃,上曲颊偏齿,其别者,入耳,合于宗脉,实则龉聋,虚则齿寒痹膈,取之所别也。
手少阳之别,名曰外关,去腕二寸,外绕臂,注胸中,合心主,病实则肘挛,虚则不收,取之所别也。
足太阳之别,名曰飞扬,去踝七寸,别走少阴,实则鼽窒头背痛,虚则鼽衄,取之所别也。
足少阳之别,名曰光明,去踝五寸,别走厥阴,下络足跗,实则厥,虚则痿,坐不能起,取之所别也。
足阳明之别,名曰丰隆,去踝八寸,别走太阴,其别者,循胫骨外廉,上络头项,合诸经之气,下络喉嗌,其病气逆则喉痹卒喑,实则狂颠,虚则足不收胫枯,取之所别也。
足太阴之别,名曰公孙,去本节之后一寸,别走阳明,其别者,入络肠胃,厥气上逆则霍乱,实则肠中切痛,虚则鼓胀,取之所别也。
足少阴之别,名曰大钟,当踝后绕跟,别走太阳,其别者,并经上走于心包下,外贯腰脊,其病气逆则烦闷,实则闭癃,虚则腰痛,取之所别也。
足厥阴之别,名曰蠡沟,去内踝五寸,别走少阳,其别者,经胫上睾,结于茎,其病气逆则睾肿卒疝,实则挺长,虚则暴痒,取之所别也。
任脉之别,名曰尾翳,下鸠尾,散于腹,实则腹皮痛,虚则痒瘙,取之所别也。
督脉之别,名曰长强,挟膂上项,散头上,下当肩胛左右,别走太阳,入贯膂,实则脊强,虚则头重,高摇之,挟脊之有过者,取之所别也。
脾之大络,名曰大包,出渊腋下三寸,布胸胁,实则身尽痛,虚则百节尽皆纵,此脉若罗络之血者,皆取之脾之大络脉也。
凡此十五络者,实则必见,虚则必下,视之不见,求之上下,人经不同,络脉异所别也。
说解: 《经脉》篇的主旨肯定是要宣扬十二经脉,但是,为什么《经脉》篇后半部分讲述的全是关于络脉的内容呢?这是因为,十二经脉本来是虚构的,根本无从验证,对针医创始人而言,他本来想通过实实在在肉眼可见的络脉,来证明“经脉”的存在,此所以必须把络脉作为论证重点而大讲特讲。 然而前文讲述的络脉,无论是粗大的浅静脉,还是微细的小血络,虽然都是实实在在肉眼可见,但是实际上却与虚构的“经脉”无关,因为任何一条实实在在的“络脉”与任何一条所谓的“经脉”都无法对应起来。为了解决这个难题,还需要对这些实实在在的络脉进行一番理论修缮。正是由于十二经脉本来是虚构的,排列得非常整齐、平直,为了与之相互对应,一一匹配,作者只好又虚构了一套同样排列得非常整齐、平直的十五络脉,而其目的,仍然是证明“经脉”的存在。 “络”的原始本义其实是丝麻的原生态,即未经加工的丝麻。《说文》:“络,絮也,一曰麻未沤也”。由于“经”的本义是指加工好了可以用于纺织的丝麻(《说文》:“经,织也”),故络脉最初用于经脉理论亦是指经脉的原生态或者原始起点。按照《十一脉灸经》的构想,经脉都起源于手足末端,所以针医创始人最初也就很自然地把手足指/趾之端点称之为络脉——这就是络脉的第一层涵义。《素问·缪刺论》概以手足爪甲之端为某经之络脉,其理论依据即出于此。 然而十二经脉须分阴阳,而且阴阳经脉又必须首尾贯通才能构成一个循环圈,因此手足爪甲之端除了发生阴阳经脉之外,同时还是阴阳经脉的交汇点或联络点——这就是络脉的第二层涵义。《灵枢·动腧》:“夫四末阴阳之会者,此气之大络也”。很显然,此所谓“四末”,即指手足爪甲之端;所谓“阴阳之会”,即指阴阳经脉的交汇点;所谓“气之大络”,即指经脉中的脉气通过这个交汇点而折返,因此也可以认为是阴阳经脉的联络点。 但是我们要知道,古代人的生存条件其实非常艰难,比如在寒冷的严冬季节,如果衣不蔽体,常有手足冻僵而堕落者,即古书中所说的“裂肤堕指”现象。事实上,即使手指脚趾被冻掉一两个,甚至整个手足被斩断,人也能够长期生存(古有刖刑,即断足之刑,刖本作跀,《说文》:“跀,断足也”)。这就足以说明,血气本来不必经过手足指/趾之端中转,也仍能在十二经脉之间循环周流,并维持正常的脏腑功能。那么,在这种社会和人文背景之下,如果仍然坚持以手足指/趾之端作为阴阳经脉的唯一交汇点、联络点、中转点,就明显地讲不通了。正因为冻掉手指脚趾或者斩断臂胫的现象在当时比较常见(战国时期就有了假肢行业),所以针医创始人必须得另外编排一套“别络”理论,以维护血气循环理论之完整。 这套“别络”理论最初的目的是:指出人体除了手足指/趾末梢这些最原始的络脉以外,在四肢的踝腕关节以上、膝肘关节以下这一很大的范围内,尚有阴阳二经相互联络的另外一些径路。于是,血气的循环周流既可以在天气温暖的季节通过四肢的指/趾末梢作为中转点,也可以在严冬季节手足冰冷僵硬或者在手足缺失的状态下以径路作为中转点。这样就圆满解决了由于堕掉指/趾而影响经脉循环的理论难题——这就是络脉的第三层涵义,也是这一大段“十五大络”的由来。 《动输》:“黄帝曰:营卫之行也,上下相贯,如环之无端,今有其卒然遇邪气,及逢大寒,手足懈惰,其脉阴阳之道,相输之会,行相失也,气何由还?岐伯曰:夫四末阴阳之会者,此气之大络也,四街者,气之径路也,故络绝则径通,四末解则气从合,相输如环。黄帝曰:善。此所谓如环无端,莫知其纪,终而复始,此之谓也。” 很显然,这里所说的“手足懈惰”,就是手足指趾因严寒而堕掉;“四街者,气之径路也”,就是阴阳经脉在四肢臂胫新开辟的联络点、中转点。“合”,本来是以五腧穴中的合穴来代指膝肘关节这个部位,“四末懈则气从合”,则是说膝肘关节也可以作为新开辟的联络点和中转点。这一段话,正是“十五别络”理论的依据所在。 因此,“别络”与“四末之络”的生理意义,其实都是为了使阴阳经脉联络起来,以保证血气循环在各种条件下都能正常进行。二者的区别只是“别络”的联络位置从手足指趾末端上移到了臂胫部位。 正是由于“别”与“络”的作用相同,其生理意义亦完全相同,所以《经脉》关于十五络的通例就是:对每一条络脉都是先名之为“别”,比如“手太阴之别”、“手阳明之别”等等,最后又统称为“凡此十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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