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五节 中医外伤科的发展历程(1)

纪永臣

一、中医外伤科概念及内涵
1、中医外伤科概念
中医外伤科专指医治外伤的医术，以止血、止疼、消毒和消除感染为核心内容。即治疗战争造成的身体伤害、也包括军法处置后的恢复治疗以及溃疡等。
中医外伤科由战争而催生，始于1.2万年前的轩辕黄帝时期，与战争同步产生和发展。中医外伤科的战场救治既提高战斗力、也获了得凝聚力。
中医外伤科经过长期的演变与发展，跟随社会体制的转变分化出三个独立的分系统。即从属于军队的军医体制、从属于地方的法医体制和民间自由发展的中医骨科。中医外伤科的发展始终受制于政治的约束，军医与法医本质上就是国家体制的一部分，即使民间医治金疮伤的中医骨科也始终处于官方制衡之下。
2、西周初年的中医外伤科概况
西周初年的外伤科的概念有所不同，治疗范围包括人体肿包、溃疡等病症治疗。
根据3000年前的《周礼•天官冢宰》内容，周朝初年的的中医外伤科称为“疡医”。疡医所负责的诊断范围包括肿疡、溃疡、金疡和折疡等病症，也就是身体的肿包、溃疡，刀枪损伤和跌打损伤等。
治疗外伤的手段是：药、劀、杀之齐，也就是敷药、清除伤口、去除部分损坏的残肢等。
治理溃疡的手段是：以五毒攻之。以五气养之，以五药疗之，以五味节之。凡药以酸养骨，以辛养筋，以咸养脉，以苦养气，以甘养肉，以滑养窃。
二、中医外伤科形成的基本条件
1、盐水
盐水就是在一杯水中，加入了食盐，就称作盐水。史前社会盐水可以作为重要的消毒药品防止外伤感染，是人类治疗外伤的关键性的药品。人类只有掌握盐水之后，治疗外伤才具有最基本的物质基础，因此人类开始食用盐的时间非常重要。
根据《中国史前史研究概论》研究，中国人在2万年前的伏羲时期就开始食用盐。我们知道伏羲的主要活动区域就是今天的晋南一带，这里丰富的盐文化和矿盐资源都可以为这个结论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
因此中国人掌握盐水的历史至少2万年，这是中医外伤科的基础条件之一。
2、膏药
中药外用的一种，古称薄贴，用植物油或动物油加药熬成胶状物质，涂在布、纸或皮的一面，可以较长时间地贴在患处，主要用来治疗疮疖、消肿痛等。
膏药经皮肤发挥作用贴膏药疗法是中医临床常用的外治方法之一，它遵循中医辨证论治及中药的功效、主治与归经的原则，充分调动药物互相协调为用的效能，组成多味药物的复方，以发挥药物的良好效果。由于膏药直接敷贴于体表，而制作膏剂的药物大多气味较浓，再加入辛香走窜极强的引经药物，通过渗透入皮肤，内传经络、脏腑，起到调气血、通经络、散寒湿，消肿痛等作用。
虽然现代社会主要关注膏药的内病外治效果，但忽略了膏药最原始的用途，那就是外伤的消炎止痛和防止感染的功效。因此膏药是中医外伤科的最主要的治疗手段。由于膏药初期主要是中草药熬制而成，因此膏药出现的时间应晚于神农尝百草的时间。
3、酒
（1）酒的概念
按汉语寓意释义：酒乃酉也，酿之米曲，酉泽久而味美也。
按物质分类解释：酒的化学成分是乙醇，一般含有微量的杂醇和酯类物质，食用白酒的浓度一般在60度以下，酒是以粮食为原料经发酵酿造而成的。
（2）酒的作用与功效
中医把就当做一味中药。具有通血脉，行药势之功效。常用于风寒痹痛、筋脉挛急、胸痹、心痛、脘腹冷痛等病症的治理。
但我们认为，酒的最大作用还是用于外伤的消毒、以及麻醉作用。这两种功效对外伤患者而言具有无可替代的效果，应特别一提.
（3）《黄帝内经》关于酒的论述
我们在《素问•上古天真论》中可以看到，岐伯与黄帝的问答中有“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的言辞，这说明黄帝颛顼时期酒已经有人醉酒后肆意妄为了。我们知道《黄帝内经》出现在9000年前，由此可以判断酒的出现时间应早于这个时间。
《素问•上古天真论》中有关酒的原文如下：
岐伯对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今时之人不然也，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也。
（4）贾湖遗址实物印证酒的出现至少9000年
贾湖遗址位于河南省舞阳县北舞渡镇贾湖村，文化遗址距今约9000―7500年。其中最为我们感兴趣的就是，贾湖遗址发现了距今9000千年的酒作坊遗址。以下为相关研究报道文章的直接引用：
张居中教授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考古与人类学帕特里克•麦克戈温教授合作，对贾湖遗址出土的陶器内壁上沉积物进行化学分析，研究的结果刊载于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上。美国《国家地理》等及国内外媒体进行了广泛报道。研究证实，沉积物中含有酒类挥发后的酒石酸，其成分有稻米、蜂蜜、山楂、葡萄，与现代草药所含某些化学成份相同，根据C14同位素年代测定，其年代在公元前7000~公元前5800年。实物证明，在新石器时代早期，贾湖先民已开始酿造饮用发酵的饮料。专家认为：此前在伊朗发现的大约公元前5400年前的酒，被认为是世界上最早的“酒”。贾湖酒的发现，改写了这一记录，比国外发现的最早的酒要早1000多年，成为世界上目前发现最早与酒有关的实物资料。
贾湖遗址酒作坊的发现，用实物证明了中国人酿酒的历史至少在9000年以上。
（5）《周礼•天官冢宰》有关酒的制度
西周初年距今3000年，《周礼•天官冢宰•酒正/掌次》对酒的酿造和饮用做了详尽的规定。其用途之广，种类之多，方法之严谨，足以令现代人目瞪口呆。以下为白话文引用：
    酒正掌管有关酒的政令，按照法式授给[酒人]造酒的材料。凡为公事酿造酒的，也按法式授给造酒的材料。辨别五齐的名称种类：一是泛齐，二是醴齐，三是盎齐，四是缇齐，五是沉齐。辨别三种酒的名称种类：一是事酒，二是昔酒，三是清酒。辨别四种饮料的名称种类：一是清，二是医，三是浆，四是酏。负责辨别它们的厚薄程度，以供王所需用的四种饮料、三种酒的陈设，以及供给王后、太子的饮料和酒。凡祭祀，按常法供应五齐、三酒，用以盛满八个酒尊。[三酒]大祭祀要添加三次，中祭祀添加两次，小祭祀添加一次，都有一定的勺数。只有齐酒不添加，[注入尊中]都有一定的数量。供应王送给宾客所需的酒，供应王后送给宾客所需的饮料即未经过滤的医和酏，都是派士送去。凡王举行燕饮酒礼，供给预计所当用的酒，酒正亲自送去。凡用飨礼款待士、庶子，款待老人、孤子，都供给所需的酒，没有一定勺数。负责供应[王]颁赐臣下卢卮声的酒，都有一定的制度依照执行。凡有依常制当供应酒的，就依照符券账册授予。
　　酒正支出的造酒材料和酒，[由酒人]每日记载其数而将十日的会计文书上报[给酒正]，[酒正]每月将当月的会计文书上报[给小宰]，由小宰加以评断，年终总结全年的会计文书[上报给大宰加以评断]。只有王和王后饮用的酒不结算。按照造酒的法式[考核酒人造酒的好坏]以决定赏罚。
　　酒人负责酿造五齐、三酒，祭祀时供给所需用的酒，[并命前往送酒的女奚]听从世妇指使。把供应宾客所需的礼酒和饮酒送到酒正那里。凡[王]有燕饮的事就供应酒而送到酒正的府那里。凡有小祭祀就[派人]送酒前往。馈赠宾客的酒也派人送去。
浆人掌管供应王的六种饮料：水、浆、醴、凉、医、酏，送到酒正的府那里。供给宾客[留居期间]所需的饮料。供给夫人向宾客行致饮礼所需的饮料：经过过滤的，或未经过滤的醴、医、酏，而送到(酒正那里]。凡所需的饮料都负责供给。
4、麻醉药
关于中医使用麻醉药的记载，大多数人以为扁鹊和华佗。但仅以植物的麻醉特征分析，巫术使用麻醉药的时间应该在距今5500年前。说明此时已经有了麻醉性质的药品，至于何时用于中医外伤科，由大家去推论吧。
综上所述，盐的发现与使用、中药的发现与使用、酒的酿造与使用和麻醉药的出现时间已经明晰，这些与人们生活密切相关的资源或产品的发现，即使社会进步的象征，也为具有科学手段的中医外伤科的出现提供了必要的物质条件。
三、阪泉之战与军医体制的发展
1、中国古代的军医与军医制度
军医制度始于有脱离平民而独立的常备军出现的时候，常备军队的出现也意味着军队医疗保健和救护伤病员的组织措施随之而生，并且在军队卫勤保障实践中逐渐形成和发展。
有关中国古代关于军医体制的记载不多，从春秋以后陆续有了记载。其中：
春秋战国时期关于军医的记载：《六韬》中曾提到军中有“方士三人，立百药，以治金疮，以痊万病”；《墨子》中提及“举巫医人有所长，具药官之，……及有方技者若工第之。”又说：“伤甚者令归治病，家善养，予医给药，赐酒日二升，肉二斤。令吏数行闾视病。有瘳，辄造事上。诈为自残伤以辟事者，族之。”
西汉时期有了明确的边防军医院记载：汉代边防军的任务为实边、屯田、穿渠及作城之类，间亦被调作战。文帝时晁错曾建议招募人民移置边塞，并设置医药以救疾病。（见《西汉会要》及《汉书》）。
东汉时期有了军队传染病医院的记载：汉桓帝延熹五年（162），皇甫规征陇右时，因为军队中发生流行病，死亡占十之三、四。皇甫规便将传染病患者安置在临时指定的庵庐中，使之与健康的士卒隔离，并亲自巡视，给予医药。
2、阪泉之战是中国第一次有组织的战争
阪泉之战是中国古代第一次有组织的战争，军队以动物图腾划分为序列建制，由此开始建立了常备的、有规范军令的武装力量。阪泉之战以臣服为目的，黄帝掌握军队巡视天下维护规则，中国历史进入一个征服与被征服的历史。
阪泉之战没有任何记载有关中医或外伤科的信息。我们是从可行性与实际需求两个方面分析战争对中医外伤科出现的可能性，即使阪泉之战当时没有中医外伤科，但在需求的牵引之下，军医的出现也为时不晚了。
3、阪泉之战是中医外伤科的起点
中医外伤科包括军医、法医和中医骨科，其中以军医的出现为起点。这是因为阪泉之战发生之前中医已经具备相当的水平，伏羲时期已经开始有食盐使用。神农以后中国进入农耕社会，谷物的出现为酒的出现奠定了基础条件，炎帝还是中医的药祖。
阪泉之战发生在黄帝与炎帝之间，炎帝的神农氏世世代代从事中医药。炎帝对药性的掌握和人体创伤的了解更胜一筹，即使当时没有中医外伤科技术，他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发明和推广中医外伤科诊疗技术，这是医者的责任所在。
4、军医的问世是以德治天下的必然
阪泉之战是炎黄部落联盟的开始，中国从此进入一个有秩序的社会。黄帝成为天下的“王者”，以德治理天下是贯穿“五帝”时期，期间长达6千年。
阪泉之战是黄帝轩辕发动，根据记载轩辕在发动战争之前就开始有组织的训练军队，同时轩辕的军队已经具有了“建制”，所以能战胜其他部落的“乌合之众”，这说明阪泉之战开启中国社会“正规的军事制度”。传说中的轩辕开启了中国社会“以德治天下”的历史，以德治理天下的轩辕黄帝当然不会对战争中受到伤害的士兵熟视无睹，
鉴于黄帝轩辕的成建制的军队属于正义之师，所以军医是必然的出现职业。即使军医当初的手段仅仅局限于“止血”、“消炎”，甚至包括医治军法留下的“棒伤”等。但这是战斗力的体现，是黄帝以德治天下的需要。
5、军医出现的时间
阪泉之战发生在距今1.1万年，因此军医出现的最早时间为距今1.1万年以后。